唐朗一把夺回詹红星手里的照片,眼神柔和地看了两眼,嘴角翘起的弧度都快压不下。
“哎,别这样啊,我再看两眼。”詹红星凑前还想看清楚点,唐朗却吝啬地收进信封里,拿着信封和包裹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,他的小姑娘,自然只有他才能慢慢欣赏。
回到宿舍之后把信封再次倒出来,里面除了詹红星看见的照片,还有许多张,背景各不相同,都是在户外拍的。
唐朗看着看着就有些皱眉,户外拍的照片,那是谁给拍的?
好在邹茜玲这次没那么不靠谱,附了一封信,信上说他们在去往京市的途中旅游了,同行的还有萧念白,他跟他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,带了相机,照片大部分是他拍的,她自己去找相馆洗了出来,特意洗成彩色给他看,还问他好不好看。
光是看信纸上的文字都能想象到她在说这些话时的娇俏模样,让唐朗恨不得立马就去京市找她。
最后这些照片都被唐朗妥善保存了起来,其中那张站在校园门口的被他装在钱包里,时不时会拿出来看一眼,让詹红星既笑话又有点羡慕。
邹茜玲几个在旅店休息了几天就去找房子,不过京市太大,又不像后世那样能够在网上发布消息,找起来倒是有些麻烦。
最后还是萧念白的姐姐萧月如提醒,房子要到房产局去租,不能私下买卖的,通常私下买卖房子都是交换房子并补偿差价,要是用钱买,那只能有买卖收据,没有房产证的。
邹茜玲几个这才发现自己陷入了思维误区,虽然在这个年代生活了两三年,但是后世的一些思想还是没有改变。于是便放弃了买房子的想法,到房产局去寻找合适的房子来租。
不过房产局那边提供的房子却是类似筒子楼一样的,狭窄,隔音效果不好,厕所还是公厕。邹茜玲他们不是很想住这样的房子,不适合他们几个,于是便打算继续去找找看有没有私人的空房子出租。
找了好几天,倒是真的找到了一个带着小院子的瓦房,百来平方,距离市中心比较远,但是环境很清幽。
房主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妇人,京市本地人,这所房子是她去世的老伴年轻时候建的,但保养得不错,不是危房。这次把房子租出去是因为唯一的儿子即将调职到其他省份,儿子儿媳妇都让她跟着去,免得孤独。
老妇人以前不跟儿子他们住是不想打扰他们的小家,她是在民国时期读过书的女人,有一定见识,也年轻过,跟丈夫有过风花雪月的日子,自然了解小年轻的想法,结婚就让他们单独在外生活。儿子儿媳也孝顺,每周都会过来这里住上一两天。现在要调职了,离得又远,老妇人一个人留在京市也没意思,于是便答应了儿子的邀请,顺便可以帮忙看孙子孙女。
她这一走房子就空下了,房子太久没人住就会失了生气,腐朽得很快,老妇人便想让人住进来,毕竟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,也舍不得私下卖掉,不过给谁住就成了问题。丈夫是有叔伯兄弟的,但是给谁都不好,容易得罪人,便想着要租出去。
租房子的人不是那么好找,因为老妇人希望租下房子的人能够爱惜房子,而且租金一个月要五块钱,比房管所要贵一块五一个月。虽说房子要比房管所提供的要大,但是这到底是瓦房,这年头大家觉得楼房要比瓦房好,所以其他人在看过之后基本会选择房管所那边的房子。
邹茜玲他们倒是不觉得那狭窄的筒子楼有什么好,在进到房子里面,看到里头有独立的蹲厕卫生间和抹了一层水泥的地板之后,对这房子就没什么不满了。
老妇人一开始见是几个孩子还有点犹疑,直到他们把大学的通知书拿出来,看到上面的学校,当即就决定租给他们了。三水大学和医科大学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大学,就是京市人想要考上也没那么容易的,学习成绩好的孩子不管在哪个年代,往往都给人家很好的初始印象。
邹茜玲他们立了个字据,又把一年的租金先交了,这栋房子就算正式租了下来。
当天就把房子简单打扫了一遍,因为老妇人一直有打扫,并不脏乱,因此打扫的活也不难,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就弄完了。
弄完后邹茜玲他们就回去把旅店的行礼给拿过来,一人一个藤条箱子和两个大包袱。包袱里面除了被子,就是平时他们用的杯子,邹茜玲当时在沪市买的,出发的时候担心萧念白会跟过来没有收进空间而是带着,没成想她的未雨绸缪有了效果,不然现在就要多出钱去买杯子什么了。
萧念白这人记忆里很可怕,要是拿出旧杯子糊弄他是新杯子绝对会不信。
这屋子有三间房间,一个厨房一个厕所一个客厅。饭厅是从客厅隔出来的,老妇人的八仙桌没有搬走,恰好不用另外买饭桌。
客厅只有一两张凳子和一张矮小的茶几,普通的木头做的,没有什么特别,平时应该是用来摆放瓜果之类的。
房间里只有两张床,是那种非常老式的四条高腿的大床,有一定年纪,但是很耐用,除了表面一些划痕之类,没有毁损。
床位不够睡,但是没关系,现在是夏天,把地板清洗一遍铺上床单可以直接睡觉。邹茜玲他们打算把一间大一点的房间清晰干净做睡觉的地方,四个女孩子睡在里面绰绰有余,冬天的话只要把铺在地上的床单或者草席改为棉花,依旧没有什么问题。
顾一辉照旧占一个房间睡觉,不过萧念白
三水大学和医科大学的开学日期撞在了同一天,因此梁晓雪便自己过去医科大学那边,早先就踩过点,路线很熟了,也不会有什么危险,所以大家就没送她过去。
剩下邹茜玲四个都是三水大学的,从房子到学校的路程比梁晓雪还要远一些,也得换乘路线,不过大家没有带特别多的行礼,就一个藤条箱子和网兜,里面除了两三套换洗衣物就是被单和牙刷杯子暖水壶之类的物品,很轻松。
梁晓雪到达医科大学的时候,校园里已经有许多学生来来往往了,大部分是新生,有的是自己一人来,有的是家长陪同,都带着大大的行囊。
校门口拉着横幅,庆祝六一届新生入学。高年级的师兄师姐们在帮忙做指引。
梁晓雪一身鹅黄色布拉吉,拉着藤条行李箱子走到校门口的时候,便有师兄热情地走上来问要不要帮忙拿行李。
“不用了,多谢师兄。”梁晓雪婉拒,她行李不多,就不用劳烦别人。又问了下报道窗口的方向,得到回答后再次道谢,客气礼貌地拉着行李走了。
那位师兄目送着她走了好远,好一会才懊恼地表示忘记问她的名字和系别了。不管哪个年代,好看又有气质的师妹总是师兄们的重点关注对象。
梁晓雪不知那师兄的想法,在报道窗口弄完报道事宜之后,便往女生宿舍走去。
前些日子邹茜玲他们来陪她到大学踩过点,知道女生宿舍楼的位置在哪,有哪些路线可以过去。这所大学占地面积挺大的,有两个大食堂和餐厅,餐厅之间的南侧是广阔的cao场,南围墙外边是城南郊区菜农种的菜,在宿舍楼北面也是广阔的菜地。基础教学区的位置很明显,有病理楼,解剖楼等等。教学区向北是老师们的家属居住区。而女生宿舍区就在教学区东门出去向东一公里左右位置。
梁晓雪打算往南走去宿舍楼。从报道窗口往南直走,没一会经过了一个带着凉亭的小花园,小花园过去便是一座圆形小拱桥,桥下流水清浅,可见水底的沙石,大约是旱灾的缘故,岸边的杨柳显得颓败而蔫蔫然。
她拉着行李箱走上小拱桥,还没走到一半便听见相机快门的声音,下意识抬手挡了下侧脸,而后才转过身子往刚刚经过的那座小花园望去,只见常青树下站着个高挑的男子,白色衬衣蓝色长裤,脖子上挂着相机摆出拍照的姿势。
见梁晓雪望过来时眸子的清冷,愣了一下,将相机挪开了些,站直身子望过去,确认她不是好奇而是淡然般地清冷时,忽地就露出了笑容,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生生为他减龄,乌黑的眸子亮晶晶,“同学,我是隔壁学校新闻系103班的洛怀宇,介意我再拍几张照片吗?”